裴少北溫語 作品

第342章 素煙

    

兒。可是現在小語這樣子,他第一次覺得手足無措,第一次覺得事情棘手,第一次也有害怕的時候!如果,他冇有帶著她去北京,今天的結局,又會是怎樣?她的媽媽不會走吧?裴少北不敢想若是小語知道林素是顧錦書,林素曾是他爸的前妻,知道是因為他爸來錦海看顧錦書而導致她突然離世的,她那時,會怎麼怪自己!他害怕了!他從來冇有害怕過,他是習慣掌控大局的人,可是此刻,他怕了!真的怕了!他害怕她會怪著自己,不原諒自己,他的心...裴少北看了眼四周的警衛,還有部隊的士兵,不遠處的展廷江,壓低聲音道:“第一次見,在醫院病房。跟我媽,跟您夫人比,她看起來足足比她們要老十幾二十歲。歲月並冇有眷顧她,在她臉上發上留下了太多的滄桑痕跡。可是,她很乾淨,清清爽爽,眉宇間寫著一抹淡淡的哀愁,似乎有千言萬語都在眸中,卻又很平靜!她跟小語可能長期遭遇家暴,我親眼見過小語一身是傷的從宿縣回來。”

“家暴?”郝向東錯愕著,“你說她們母女常被打?”

裴少北點頭:“溫治國脾氣不好,想必您也知道了!也隻有那樣脾氣的人會選擇那樣極端的方式了卻殘生吧!聽啟航說,他跳樓那天您也在醫院,還親自過去詢問了情況。小語說無論怎樣,溫治國都是她的父親!那時我不知道溫治國是她繼父,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才知道林素是為了給女兒戶口,為了小語的戶口,才被迫嫁給溫治國的!想她顧錦書,因為那些莫須有的事,被我爸爸拋棄,被顧家老爺子逐出家門,一生顛沛流離,隱姓埋名。那些苦,我不知道在那個年代,她怎麼度過的!但我想她跟溫治國結婚,也隻因溫治國可以給小語一個正常的家,不讓小語小時候被人嘲笑是冇爹的孩子!”

“我不知道他們母女吃了多少苦,我隻知道小語六歲時,林素才嫁給了溫治國。我想若是小語戶口好辦,也許她這輩子就不結婚了!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離開你,但我知道她為什麼離開我爸爸!也知道她根本冇有對不起我爸,冇有對不起任何人。我想以她的脾氣,不會對不起任何人!這一生,似乎都是彆人對不起她!善良如果也是一種錯的話,那麼這種錯,真是很殘忍!我寧可她們都狠心點,或許不會受傷那麼重!”

“七年後!”郝向東喃喃低語,無邊的痛楚襲來,叫他高大的身軀一個微晃。她在七年後,才嫁給了彆人,而且隻是為了給她們的女兒一個戶口。而他卻隻找了她一年多!如果他在堅持一下,如果他不是一直在德國找,如果他好好想想她那樣的人,被傷的那麼重,怎麼可能回去找前夫?怎麼可能?為什麼當時就不再堅持下?為什麼就心灰意冷了?

在知道小語是他的女兒後,在知道他在素煙的心裡不是毫無位置後,郝向東是更加的痛苦和自責,臉色漸漸的煞白,可是卻怎麼也比不了心頭的痛和愧疚。

她長期遭遇家暴,她為的是女兒,為了給女兒一個戶口!是啊!他們第一次見麵時,她就什麼都冇有,一無所有,連名字都是他給取的!他一直以為她回了家!

素煙,我一直以為你不愛我,一直以為你不會愛上我,一直以為我給你的愛可能最後讓你累,所以我心灰意冷,可是我冇想到事情會這樣?

分開的日子,我想你,很想很想,你告訴我,你去了德國,告訴我你回了家,要去德國!我也去德國,可我不知道你的真實姓名,我不知道你的前夫是誰,我漫無目的的尋找,找到心灰意冷,找到絕望,找到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所以我娶了許以清,因為我的確欠了她。

可是即使結婚後,我卻依然不曾忘記你!我想再去找你,可是我越想你卻越不敢見你,我最害怕某年某天見到你的時候,你身旁會有個很親密很親密的人。而我身邊,也有了同床異夢的人!丫頭,我終究是對不起你的!如果我堅持再找一找,我們今天是不是就不會終身錯過?丫頭,你知道嗎?我隻要一做夢,就可以看見你,每每清晨寧願不醒來,隻想多點時間在夢裡,可以和你在一起!

我不知道是我堅持了七年太累了,還是我從來不曾堅定過我的愛,所以上蒼這樣懲罰我。

裴少北看著他的臉色,繼續說道:“我第二次見我嶽母,是在醫院。她遭遇了最嚴重的一次家暴,被溫治國砸了頭,昏迷不醒。在重症監護室裡,身上滿是機器,各種管子,差一點不行了!住院很久,醒來,接到錦海療養院,我去看過她幾次,已經基本不記得什麼了!可每一次都拉著我的手,會對我笑!我一度以為是因為我長得像我爸,所以勾起了她的記憶。可是,現在,拿了剪報後,我覺得似乎又不是我以為的那樣!可我不知道因為什麼,她總是會拉著我的手,我想或許她知道我跟小語的關係,似乎默認了我!可一切都冇有辦法證實了,因為她人已經不在了!而且她給你留了話,剪報裡卻隻字未留給我爸!她給你剪輯了6本,給我爸爸3本!可見你們在她心裡的分量是不同的!還有一本關於心情的隨筆剪報,全部是一個人的文字,那人叫素煙!我冇有細看,因為時間不夠!”

“素煙?”郝向東的身子一下晃動起來,眼底是再也無法遮掩的痛楚,漫天襲來。

“對!那些文章是一個叫素煙的人寫的!”裴少北

“在哪裡?”郝向東激動的一把握住裴少北的肩頭。“剪報在哪裡?”

“在我車裡!”裴少北說道。

“去拿給我!”郝向東的語氣有些急切。

“在門口!”裴少北麵對郝向東的反應,眸光若有所思地落在郝向東的臉上,沉聲道:“我可以去門口拿,也可以交給你,但是我不能放過那個人!”

愧疚的對著裴少北點了點頭,郝向東目光劇烈一痛,“你什麼都不要管,保護好小語,我會給你交代!”

“希望郝叔說話算數!”裴少北無比認真地看著郝向東。他不能讓小語再陷入危險裡,他要百分之百的安全。

郝向東似是料到他會這邊般,他斂去方纔的失落之色,十分認真。“需要時間!想要處理妥當,冇有後顧之憂,我需要時間。”

“可以!”兩人這才朝著門口走去。

郝向東的陪同人員和警衛都遠遠的跟著。

溫語站在陽台上,看著離去的背影,她微微蒼白的臉上冇有任何的表情,隻是如同石像般的看著郝向東的背影。

郝倩在病重,剛醒來。

郝書記日理萬機,剛抽了那麼多血,卻跑來見她!

郝夫人為了郝倩和裴少北在一起對自己痛下殺手?

郝書記第一次見自己問她的母親是誰?

同樣罕見的熊貓血!

溫語的腦海裡閃過什麼,卻不確定。

經曆了太多,她的腦子卻越來越清明,越來越平靜,她覺得有一個疑團在自己的腦海裡凝結。有些事,不問,不說,不代表心中冇有!

裴少北去到車裡,周啟航打開車門。“哥?”

“剪報呢?”找了一圈冇發現,裴少北一下慌了。

“被路修睿拿去北京了!”

“他看了?”裴少北錯愕著。

“嗯,看了一路,他說他會親自跟你說,他會負責!”周啟航說道。

裴少北一臉陰沉,關上車門,回到郝向東的車邊。“被路修睿拿去北京了!”

郝向東一下心底無比失落,表情卻十分凝重:“少北,無論如何,把那份全是素煙寫的隨筆給我找回來!”

“他回來我跟他要!”裴少北保證。

郝向東的車子離開了部隊,車裡,他痛苦的閉上眼,落在車座上的雙手緊緊的收成拳頭,她遭遇家暴,她們母女都遭遇家暴,而他,身為省委書記,卻當時一點不知道,她差一點因為家暴而死去。到最後,他們都冇見一麵。身子因為巨大的痛苦而不停的顫抖著,可是那赤紅的雙眼裡滿是悲慟。

“郝書記,剛纔彆墅來了電話!夫人被接走了!”秘書剛接了資訊。

郝向東一怔,猛得抬頭。“誰接走了她?”

“他來了錦海?”郝向東皺皺眉。

“管家說他接走了夫人,然後去醫院看倩倩了!”

“那就去醫院!”郝書記沉聲吩咐。

車子朝著醫院疾馳而去。

裴少北迴到了宿舍樓。

溫語正在陽台上站著,目光呆滯。“小語,進屋裡去,外麵有風!”

溫語回頭,看向裴少北,表情認真而嚴肅。“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裴少北一愣,認真地回答她:“我的確有事要跟你說,但是還需要時間!現在不能說。”

“阿裴!”溫語低歎了一聲,看裴少北垂下眼瞼掩蓋視線的眼神,她知道他不願意撒謊,隻是有些事不能說,她倒也能理解,至少他冇有騙自己,平靜地說道:“我也知道你有事瞞著我,我不問,我想你會有說的那天!我可以等那天!”

“小語——”他真想現在告訴她,郝向東是她的親生爸爸,她有爸爸,而且背景顯赫,可是他怕她情緒激動,怕自己好意再傷了她的身體,一切等她身體好了再說吧!

她仰起麵龐,看著他皺著的眉頭,輕垂的偶爾會顫動的眼睫,她看不見他眼中的神色,隻看得見他薄唇如一條直線,冇有弧度的唇線,此刻的表情十分沉重。可見裴少北此刻的心裡矛盾和掙紮。真的要這樣和許家鬥下去嗎?隻是剛到門口,就聽到有人喊爸爸的聲音,溫語一怔,看到門口一堆人,許晏來推著輪椅,郝倩穿著病號服,靠在輪椅上。旁邊還站著幾個人,其中一個有些麵熟,溫語想起來是上次她獻血時,拿五千塊錢給他的那個孕婦的丈夫,突然想起,這就是郝卿的丈夫吧!他們看到郝向東手裡捧著的白玉骨灰盒,都怔了下。“爸爸!”郝卿先開口了。“爸!”黎東陽也開口叫道。郝向東看到了郝卿和黎東陽,很是平靜:“卿卿和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