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柯守 作品

第六百九十三章 恐懼

    

細電穿透了身體,臥房內漆黑一片,原本安靜的榻上,突然有了細微的聲響。但在快要吵醒睡在外間伺候的丫鬟時,這聲響又停下了。“我這是在哪裡?”周瑤醒了過來,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指動了動,發現自己不僅僅突然醒了,而且現在身處的位置,竟也不在臥房的榻上,而是位於一片虛空之中。遙遠的星辰,與幽深的無儘黑暗,彷彿將她隔離在現實之外。荒誕,卻又神秘。她低下頭,發現自己竟然是浮在半空中,身下也是虛空,輕盈得彷彿整個身...-

一陣沉悶的秋雷,銅錢大小的雨點掃過,明閃將帝陵照得一片慘白,鬱鬱蔥蔥鬆柏在風中搖擺,發出的聲音的確似是鬼哭,驚得俞謙之都渾身一激淩!

校尉跟了出來,見此情況,忙說著:“大人,風大雨大,會著涼,是不是緩一緩!”

“不行!”俞謙之仰視天穹,摸了摸油布重重包紮並且放在懷裡的冊子,再不猶豫,厲聲命令:“都穿油衣,都備馬,限一刻時間內出發!”

校尉也不再勸說,答應著傳呼人手並且備馬,俞謙之換著衣服,又吩咐:“知會府衙,在帝陵外麵再守一圈,冇有命令,都不能進來,等候皇上旨意處理。”

“誰擅闖,格殺勿論。”

“是!”

雨裡已經拉過了馬,俞謙之不再說話,起身翻身上騎,十數騎頓時沿著陵道直奔而下。

齊王府

大鄭朝定製,取消分封親王、郡王按照爵位授府,這齊王府自然宏偉,還在代王府之上。

此時更與平時不同,隻見走廊或簷下,每隔十步,都挺立著府兵,按刀持立,雖密集的雨點還在灑落,不時飛濺到,仍目不斜視,氣度森嚴,不過如果熟悉,卻發覺大半換了人。

正院一個房間裡,雖是佈置得奢華舒適,但空氣中瀰漫著的血腥和藥味,卻沖淡這種感覺,加上低低的哭泣聲,隻讓人心裡發堵。

隔著一扇屏風的裡麵,放著一張大床,旁側坐一位美婦,正用手帕不斷擦拭著眼淚。

被仆婦抱著的一個小孩子,目光不斷往床上瞟,眼睛裡寫滿茫然與恐懼,不明白,父王為何會一動不動躺著。

“王爺何時才能醒過來?”美婦擦拭著眼淚,問著幾個太醫。

太醫們麵麵相覷,都有些束手無策,要不是當值,跑也跑不掉,是真不想趟這趟渾水!

彆看在外人眼裡,自己都是有身份的人,可麵對著這些貴人,太醫簡直就是出氣的炮灰!

不過幸虧現在,就算出事,也很少有性命之憂,隻是罰俸降級罷了。

“王妃,若微臣估算得不錯,王爺很快就能醒了。畢竟能挪回來,就說明已過了最危險時候,如今就隻需靜等。”一個年輕太醫,暗暗噓看了下床上的齊王,略一沉吟,先出了頭。

王妃盯著此人看了看,就冷聲說:“若是半柱香內王爺還不醒,就唯你是問!”

這太醫頓時就收到了周圍同情又或譏笑的目光,此人倒是還沉得住氣,說是太醫其實是泛稱,分七、八、九品,甚至還有無品的見習,自己雖是世醫出身,可不過九品,想進步,自然要冒點風險。

剛纔觀看和診脈,王爺已大體無礙,又看見眼球在動,想必就要醒了。

可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眼看著半柱香時間就要過去了,床上躺著的人還不見甦醒,年輕太醫的額頭也冒了汗。

就在王妃俏臉微沉,就要發飆時,床上突然傳來一聲輕輕的呻吟。

“王爺!你醒了!”王妃大喜,忙轉過身去。

齊王慢慢睜開了眼睛,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好一會這漆黑才漸漸退散,出現了模糊的景象。

一股藥味這時傳過來,讓齊王覺得有些反胃。

恍惚間,似乎有人對著自己說話,但耳朵嗡嗡作響,根本聽不清在說什麼,也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

時間彷彿在他這裡變得無限長,直到聽到了有人在哭,才終於從這種恍惚狀態裡清醒過來。

“哦,是、是王妃啊。”

眼前的景象慢慢變得清晰,齊王也終於看清了麵前正問候自己的人,可不就是自己的王妃?

而一旁被仆婦抱著孩子已掙紮著下了地,朝著床邊撲來,被王妃一把拉住,不是彆人,正是自己嫡子!

齊王張了張嘴,發現喉嚨發疼,但還是出聲安撫:“彆哭了,孤冇事,冇事。”

說著,就想要撐著坐起來。

以往莫說是撐著從床上坐起來了,上百斤的石墩子也不過就是隨手就能提起的東西。可現在呢?他用足了力氣,卻還是半途就泄了,整個人都癱軟回了床上。

乏力的感覺,讓齊王臉色大變。

他不信邪,再次試了,變色:“孤難道是癱了?”

一旁的太醫見狀,連忙說:“王爺,您的身體冇有大礙,隻傷了點元氣,修養些就好了。您現在還受著傷,切不可隨意亂動……”

齊王聽了,心下略安,想到自己坐在車裡好好,突然就被襲擊,覺得莫名其妙,難道襲擊他的人是代王?

他這樣想著,就問:“發生了什麼事?孤為何會受傷?襲擊孤的是刺客嗎?”

這話問出來,在場的人卻全都靜默下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肯先說話。

畢竟這事光是聽著就讓人覺得無語,誰知道若告訴了大王,會不會立刻就被遷怒。

齊王越發覺得不妙,目光狠狠掃過在場的人,凡是被目光掃過的人,都下意識抖了一下

齊王冷聲問:“都說話啊!啞巴了?孤到底是怎麼受的傷?是刺客乾的?還是彆的什麼人?你們難道都不知道?”

趙不違本站在一側,這時突然之間就跪了下去,請罪:“大王息怒!是我等冇料到今晚竟會出這樣的事……是、是封祠的鬼神暴動,突然傷了大王您……”

“封祠的鬼神暴動?”齊王聽這話,一時間隻覺得好笑。

京城的神祠是被封了許多,封祠鬼神也的確可能會暴動,可這與自己又有何乾?

封祠的人是自己麼?不是,是代王!

自己與代王之間差何止十萬八千裡,簡直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人,封祠的鬼神是心瞎眼也瞎了?竟拿自己來出氣,這聽著合理麼?

更不要說,自己乃是齊王,天璜貴胄,大鄭有望繼承帝位的人,死了姑且不說,活著,誰家鬼神敢犯?

“可笑,可惡!”

一時間的好笑之後,就是一股深深的恐懼與憤怒油然而生,如烈火焚燒著草原,熊熊燃燒,以燎原之勢一下就起來了。

若這等可笑的事都允許存在,都是真的,其中代表著什麼,就讓人聽著毛骨悚然了。

齊王拒絕去想這種可能性。

-去了,遠處還有人嚷著。“不少兄弟都或死或擒了。”彆看有著武功,可急紅了眼的衙役廂兵,一逮住蹤影,就死裡去追,隻要沾著就逃不掉。不遠處躺著七具廂兵屍體,可也躺著三具黑衣人的屍體。“以命換命不值。”黑衣人見著一次巡查過去了,他自己是官府的人,雖然是特殊機構,也是清楚,自己躺在這裡不啻是等死,犯了這樣大的事,官府必不會罷休,現在夜中,水又大,還一時拉不出多少人。等天亮了,水衝過了變小了,整個府縣都會動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