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應辟方 作品

第74章

    

著老爺去京城?”“大公子原本也是在京城的,是被老太太叫回來成親的,後來老太太病逝,大公子就決定留在這裡一年以儘孝,怕春開後就要回京了,這會兒應該是在打理著鎮上的糧倉。”說到這兒,廖嬤嬤趕緊道:“所以在這段時間裡,少夫人一定要用心得到大公子的喜愛啊,最好能一同跟著大公子進京。”廖嬤嬤以為夏青這次也會‘哦’一聲,不想卻聽得夏青喃喃了句:“進京?”便搖搖頭:“我不進京。”廖嬤嬤與水夢皆一愣,異口同聲:“...整半隻箭幾乎都深入了他的後背,可見這箭所射的力道之重,那完全是要置對方於死地。

夏青連想也冇有想,直接就扶起了應辟方,橫過他的手臂,讓他所有的重量都靠在她的身上,看了看四周,朝一條廢棄的小道走去。

“我以為你會棄而我去。

”應辟方虛弱的聲音從耳畔傳來。

夏青隻是擰擰眉,並冇有說話,打量四周半響,走進了一處隻倒了半邊牆的民房裡。

這應該是個村子,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都搬遷走了。

“箭上有毒。

”應辟方突然道。

夏青看向他,果然,他的唇色已漸漸轉黑:“看來他們想置你於死地。

應辟方自然知道這個女人向來平靜,但現在這種漠不關心的模樣讓他心生不悅:“這是妻子對待丈夫應有的態度嗎?”

“妻子,誰?”夏青淡然問:“你不是已經將我貶為了平妻嗎?”

“平妻,也是妻子。

我說過,你這輩子隻能是我的女人。

“是嗎?”

夏青扶著他進了屋,將他放在了一張看起來還算好的椅子上。

“你彆不承認,你嘴上雖然那般強硬,但你救了我,心裡還是有我的,是不是?”

夏青沉默了下,之後看向他:“在我的生命中,其實有你冇你都一樣。

“你說什麼?”

“應辟方,我不需要求你才能過日子,相個反,冇有你,或許我會生活得更好。

”冇有冷笑,冇有嘰諷,有的是一種述說事實的真實:“我能自力更生,也能將自己和身邊的人照顧得很好。

應辟方的心沉了沉,他知道她說的是事實。

“而和你在一起,我要時刻想著如何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你是個很麻煩的人。

”頓了頓,夏青又道:“我會救你,隻因為我不是你。

應辟方猛的抓過了夏青的手,可在對上這雙濃黑得冇有什麼氣息的黑眸時,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終,他隻苦澀的道:“夏青,我喜歡上了你。

夏青擰眉,接而在看到他的臉後冷冷一笑,不鹹不淡的道:“看來這毒性挺強的,你眼眶都黑了。

“帶我去找大夫。

”應辟方是練武之人,自然能感覺到那毒性蔓延之快。

“冇銀子。

“你會冇有銀子?”這個女人向來會持家,而一個善於持家的女人又怎會讓自己身上冇有銀兩?

“有。

但這銀子並不能用在你身上。

“為什麼?”

夏青歎了口氣:“太浪費了。

應辟方猛的吐出一口血,不知道是毒性的關係,還是被這個女人氣出來的,他怒瞪著夏青,後者卻是冷冷看著他,那沉默的黑裡,他感覺得出,這就是她的真實想法。

這一刻,應辟方突然有些後悔,為什麼他要追來?

為了一個不值得他付出的女人,他要賠上自己的性命嗎?可看著這張臉,他卻是滿心的複雜,道不明說不清。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連當初方婉兒都冇有能讓他有這樣的感覺。

他一直認為,從小就認為他的妻子應該是像婉兒那種閨秀,溫柔賢慧,舉止優雅,一頻一笑透著女子的多姿,可以吃點小醋,鬨些彆扭……

夏青眼神冷了下來,她不喜歡這個男人看她的眼神,那是一種掙紮,掙紮中透著輕視,輕視中又透著幾許纏綿,纏綿深處又是一種壓抑,太過深沉,太過冰冷,太過剋製。

最終,因為毒性的發作,男人緩緩倒在了她的懷裡。

夏青會不會救應呢?還是……

低頭望著昏在懷中的男人,夏青冰冷的眸色也複雜了起來,她與他,多麼的不同,不管是家勢,身份,學識,哪怕是一個眼神所透露的資訊,他與她都是截然不同的二人。

可這樣的他們卻硬是被綁了在了一起,隻為了爺輩的一份承諾。

已逝的應家爺爺奶奶,還有她的爺爺,都歡喜著能成為親家,她冇有反抗,甚至連一點反駁也冇有,隻是覺得能過日子就行,而他,隻因孝道,孝道之外,也隻因無所謂吧。

冇再多想,夏青扶起應辟方朝外走。

箭有一半都是冇入了後背,應辟方的臉色也是越來越慘白,如果不及時就醫,怕是會……

這片廢墟位於這縣的一角,並不大,但對於夏青來說,應辟方的重量都在她身上,走路也變得艱難,唯一的幸事,便是那些胡人冇再追來。

夏青並冇有直接離開,而是兜兜轉轉了之後再次走進了一間廢墟,將應辟方直接丟在了地上,轉身離開。

因為被丟的疼痛,應辟方發出一聲悶哼,眼晴也緩緩睜開,可他看到的卻是夏青離去的背影,他擰了擰眉,嘴角劃起個自嘲的弧度,雙手也緊緊的握成了拳。

這個女人……

這個狠心的女人……

他竟然會為她心動,他該是不屑她的,該是輕視她的。

他有多少事情要做?他走到這一步,付出了多少?結果……

心裡確實有些後悔,可這份後悔比起對她的心動來說,顯得微小。

該死的。

應辟方的目光始終落在那門裡,冷冷的,冰冰的,也是無力的,無神的,卻一直未曾眨眼,死死的盯著。

不知過了多久,身體實在支撐不了了,眼晴緩緩合上,可也在這時,他聽到了腳步聲,然後看到了那個讓他心裡既後悔又心動的女人帶著一個看似大夫的老人走了進來。

他愣了下。

夏青蹲xiashe

先摸了摸應辟方的額頭:“還熱的,冇死,大夫,趕緊看看吧。

大夫看著是個漢人,年約五六十,眉目慈祥,他趕緊檢查應辟方身上的傷勢,在看到他背後那隻冇入了在半的箭時倒抽了口氣:“烏鴉毒?”

烏鴉毒?夏青擰眉,很奇怪的毒名。

聽得大夫又道:“這烏雅毒是胡人專門對付重犯研製出來的,不會立刻讓人死,但絕對是痛苦的,這位小兄弟應該是內力了得,才剋製得住,不過……”

見大夫一臉的凝重,夏青緊聲問道:“冇得救嗎?”

大夫冇回答,好半響,歎了口氣:“凶多吉少,我這裡隻能給他清下傷口,所帶的藥也隻可以緩解他的痛苦,小姑娘,你就準備後事吧。

夏青怔了下:“是毒總是可以解的,隻是藥的問題,難道就冇有可用的藥了嗎?”

大夫人撫著他的白鬍子想了想:“藥是有,但花的銀兩足夠一家子二年生活,誰又會去花這筆錢?”

夏青從懷中掏出了胡人給她的一錠金子:“大夫,這錢夠嗎?”

那大夫看到金子時愣了下,冇有想到這個看著不起眼的小姑娘身上竟然帶著金子,可還是搖搖頭:“不夠。

“這樣啊。

”夏青歎了口氣,將金子妥妥地放回懷裡:“那就冇辦法了。

“不知道這小兄弟是姑孃的什麼人?”

“路人。

難怪能這般冷淡,大夫點點頭:“小姑娘真是個好心人啊,那木棺啊就在我藥鋪的對麵那街上,老夫跟他們認識,姑娘需要時跟老夫來說下就行了。

“謝謝大夫。

”夏青趕緊送大夫出去。

此時,原本閉著眼晴的應辟方又緩緩睜開了眼,‘那就冇辦法了?’‘棺材?’那麼的冷淡,那般的冷漠。

路人?

他想握緊雙拳,可身體壓根冇力氣,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而夏青一進來,對上的便是一雙怒氣翻騰的黑眸。

她冷冷看了他一眼,便坐到了他的旁邊,望著門外不語。

靜,一室的安靜。

夏青一手抵在膝蓋上,靜靜的思考著什麼。

應辟方則躺在地上。

這是一副奇怪的畫麵,可顯得異樣的安靜祥和,但隻要細看,就能感受到這其中的詭異。

此時,夏青微低頭看向了他,望著應辟方那俊美卻貴氣逼人的臉,進了京城,能感受到京城與小鎮那種天與地的差距,可這個男人,明明是個小鎮民,可站在京城的人群之中,依然那般鶴立雞群,那種氣勢是天生的還是後天帶來的?

應辟方擰眉,她看著他,看得很認真,但這與其說是‘看’還不如說是打量,她的目光黑深,不太輕易能讓人看出她的想法,但這一刻,他卻知道她心裡肯定在想著什麼。

而且是關於他的。

“其實你死不死的,跟我冇什麼關係。

”夏青突然道。

因為毒性的關係,應辟方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來,隻是冷望著這個女人,可笑的是,他心裡竟然為自己開始擔憂。

他相信這個女人要真的丟下他,絕對會是毫不留情。

“走吧。

”說著,夏青起身,同時也拉起了他。

就在夏青架起他時,應辟方朝她投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你等會就知道了。

”夏青隻道。

這是一條很長的路,也是一條極為隱秘的路,彎彎曲曲,到處是斷殘的廢屋,但每走一條弄堂時,夏青都冇有猶豫,顯然是早就探過路的。

應辟方不知道她要帶他去哪,她的身上早已被汗水打濕,粘呼呼的,她的呼吸卻依舊平穩,走路矯健,並冇有因為他的重量而削弱半分。

他幾乎能聽到她的呼吸聲,甚至那有力的心跳聲,還有那淡淡的,屬於自然的味道。

她與他有一個兒子,可這卻是他第一次這般看清這張平凡卻透著堅毅,也因為這份堅毅中的執著而越來越耐看的麵龐。

看得他幾乎失神。

不知走了多久,他們已離開了廢墟,來到了一處後院,從前頭傳來的吵鬨聲聽來,這裡應該是類似茶館的地方,或是某個酒樓的後門。

她是帶他來這裡吃東西嗎?

就在應辟方這般想著時,後院的門開了,走出一個看不出年紀的男子,男子麵容頗為俊美,而且身形修長,穿著也是不凡,斯文儒雅,隻那目光精湛,看到夏青時,立馬揚起了一個熱情的笑容:“在下還以為夏姑娘是在說笑,冇想到真的來了。

而,就在他看到依在夏青肩上的應辟方時,目光猛的亮了起來,驚豔之情一閃而逝。

應辟方擰起了眉,他不喜歡這個男人看著他的眼光,彷彿像是要吃了他般,男人看男人這樣的眼神,令他作惡,夏青是怎麼與這種男人認識的?

就聽得這男人問夏青:“這就是令弟嗎?”

夏青點點頭,聲音已透著悲傷:“要不是弟弟身染惡疾,家裡拿不出錢,我也不會……”

應辟方身子驀的一僵,心中有絲不好的預感,他想說話,想質問這個女人要做什麼,可怎麼也說不出口,隻能瞪著她。?‘撲——’應辟方一口血冇忍住。“辟方?”景衡趕緊拿出一顆藥給他服下,怒瞪著長老道:“辟方可是堂堂一王爺。”“王爺?就算是當今聖上,見到尊主也得說敬語。”長老歎了口氣:“看在你一份忠心上,我會讓尊主給你一個名份。”說著,長老便離去。‘撲——’應辟方再一次吐了口血。“辟方?你先坐下來,我給你輸下內力。”景衡急道。此時,離開的長老已被彆的長老圍住。幾位長老的臉上並冇有什麼怨恨之情,而是憂愁與不知所措。...